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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痕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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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痕文學,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於1970年代末「撥亂反正」時期出現的文學創作思想,是中國大陸在「文化大革命」結束後出現的文學潮流,一度成為1980年代文學思潮的主流[1][2]。傷痕文學主要表現文化大革命為人們帶來的精神、物質上的巨大傷害,以及反思國家民族前途,是具有歷史轉折意義的文學現象,與「反思文學」密切相關,在當時社會中產生了廣泛的影響[1][2][3]。「傷痕文學」的名稱來源於盧新華於1978年8月11日在《文匯報》上發表的小說《傷痕[1][4]

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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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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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年11月,陳若曦在香港《明報月刊》107期發表短篇小說《尹縣長》,將陝西一位接受招降並當上縣長的前國民黨上校在文革時被逼害致死的故事,以小說形式寫出,細膩的刻劃出文革時期對人性的扭曲及對百姓的迫害。該小說是第一篇以中共文革為背景的小說,成為「傷痕文學」的先聲,甫一刊載,便引發極高的關注與討論,並在1999年入選《亞洲周刊》「二十世紀中文小說一百強」。[5][6][7][8]

撥亂反正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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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11月,劉心武在《人民文學》上發表短篇小說《班主任》,當時評論界認為,《班主任》主要價值是揭露「文革」對「相當數量的青少年的靈魂」的「扭曲」所造成的「精神內傷」,有認為該篇發出的「救救被四人幫坑害了的孩子」的時代呼聲。[9][10]

1978年8月11日,復旦大學一年級新生盧新華在《文匯報》上發表的小說《傷痕》。這小說在「反映人們思想內傷的嚴重性」和「呼籲療治創傷」的意義上,得到當時推動文學新變的人們的首肯。[11]

1979年,白樺發表反映文革苦難的電影劇本《苦戀》,寫了名畫家凌晨光一生的遭遇。1949年後他從海外返國,在文革期間全家受到逼害,他被打致遍體鱗傷,無處容身的女兒決定和華僑男友離開中國,她問凌晨光:「爸爸!您愛我們這個國家,苦苦地留戀這個國家……可這個國家愛您嗎?!」——這劇本深刻反映文革苦難,被認定為傷痕文學的代表作,並於1980年被拍成電影《太陽和人》,但電影引起政治批判風波,成為內地禁片。[12]

代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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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痕文學早期創作以短篇小說為主,與「反思文學」密切相關,二者均在「新啟蒙主義」的大背景下進行創作[1][3][13][14][15]。一般認為,最早問世並產生較大影響者,包括陳若曦在1974年發表的《尹縣長》、莫應豐出版於1979年的《將軍吟》、周克芹描寫農村的《許茂和他的女兒們》、及古華的《芙蓉鎮》。

發表年份 作者 作品
1974年 陳若曦 尹縣長[5]
1977年 劉心武  《班主任》[16]
1978年 盧新華 傷痕[9]
1978年 陳若曦 [17]
1979年 白樺 苦戀[18]
1979年 馮驥才 《啊!》
1979年 從維熙 《大牆下的紅玉蘭》
1979年 鄭義 《楓》
1979年 周克芹 許茂和他的女兒們
1980年 戴厚英 人啊,人!
1980年 莫應豐 將軍吟
1980年 張賢亮 《靈與肉》
1980年 張弦 被愛情遺忘的角落
1980年 襲巧明 《思念你,樺林!》 [19]
1981年 王安憶 《本次列車終點》
1981年 古華 芙蓉鎮
1981年 古華 《爬滿青藤的木屋》
1982年 陳建功 《飄逝的花頭巾》
1986年 鄭義 老井
1986年 戴厚英 《詩人之死》

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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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傷痕文學代表人物之一的盧新華認為,傷痕文學實際上是對極左政治思想運動給一個普通家庭造成的傷害的深刻揭露,儘管它使當代文學重新回到「人學」的正常軌道,並擺脫了「假、大、空」的浮泛創作風氣,從而備受推崇,但由於它過於注重情感的宣洩,篇篇作品充滿了悲情主義色彩,再加上特定時期的社會現實,傷痕文學必然是短命的[20][21]
  • 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戴錦華認為,傷痕文學以清算文化大革命的方式來完成七八十年代之交的中國社會的深刻轉型,採用文革歷史中的無辜的受害人、勇敢的抗議者、清醒成熟的智者(包括「真正的共產黨人」)與邪惡、非人的惡勢力出演的慘烈悲劇為素材,以改寫歷史,進行文化遮蔽,是一次成功的意識形態實踐[22]
  • 語言學家季羨林在1998年的《牛棚雜憶》的自序裡面說,「雖然有一段時間流行過一陣所謂『傷痕』文學,然而根據我的看法,那不過是碰傷了一塊皮膚,只要用紅藥水一擦就萬事大吉了。真正的傷痕還深深地埋在許多人的心裡,沒有表露出來。我期待著當事人有朝一日會表露出來。」[21][26]
  • 學者劉復生認為,「『傷痕文學』表達了『知青』與『紅衛兵』一代人對『文革』的幻滅,這是最深刻的精神『創傷』,歷經波折之後,這一代人開始對自己曾參與其中或被裹脅其中的『文革』進行批判性回顧並繼爾對共產主義理想和信仰進行痛苦反省。... 如果說八十年代的思想主流是『新啟蒙』主義,那麼,在『傷痕文學』時期,很多作品試圖回歸的卻不是『五四』,而是正統的革命傳統或者『繼續革命』的『文革』最初構想,這樣的表述恐怕不能僅僅視為不得已的表達策略或保護措施而已。」[27]

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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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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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1.0 1.1 1.2 1.3 文革结束后 “伤痕文学”展露伤痕. 鳳凰網. 《中國新聞周刊》. 2008-05-30.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9-10-26). 
  2. ^ 2.0 2.1 伤痕文学:“历史的终结”版的中国叙述. 《經濟導刊》. 2020-09-1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0-09-18) (中文). 
  3. ^ 3.0 3.1 盧燕娟. 对“现代”的另一种想象——论早期改革文学中的“现代”意识. 中國現代文學館. 《文學評論》. 2020年.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1-03-03) (中文). 
  4. ^ 蒙克. 透视中国:海外伤痕文学与高大全. 英國廣播公司(BBC). 2013-02-20.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3-04-01) (中文). 
  5. ^ 5.0 5.1 陳若曦. 尹縣長. 《明報月刊》107期. 1974年11月: 97-105. 
  6. ^ 何與懷. 陳若曦:堅持信念一生無悔—從她的名著《尹縣長》談起. 海這邊, 海那邊: 世界華文女作家掠影 (秀威資訊). 2011-12-08: 1-22. 
  7. ^ 邱彰. 傷痕文學第一人:陳若曦. 2022. ISBN 9781949736403. 
  8. ^ 尹縣長. 台灣文學網. [2024-01-19].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4-01-19). 
  9. ^ 9.0 9.1 劉心武. 《班主任》. 《人民文學》. 1977年11月. 
  10. ^ 金漢. 中国当代小说史. 杭州大學出版社. 1990: 198. 
  11. ^ 洪子誠. 中国当代文学史. 北京大學出版社. 1999: 257. 
  12. ^ 徐榮. 作家白樺去世 禁劇《苦戀》究竟寫了什麽?. 看中國. 2019-01-17 [2024-01-2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0-04-28). 
  13. ^ 陶東風. 知识分子“文革”记忆不再“大一统”——我看《七十年代》. 《中國青年報》. 2010-01-26.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0-01-31) (中文). 傷痕文學和反思文學是在「新啟蒙」集體框架下對「文革」、「反右」進行書寫的。 
  14. ^ 章濤. “伤痕文学”及其文学史地位的再思考——以知识分子为考察中心 (PDF). 《南方文壇》. 2015年, (第5期): 21-26. (原始內容存檔 (PDF)於2024-04-21). 
  15. ^ 丁帆. 八十年代——文学思潮中启蒙与反启蒙的再思考. 愛思想.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4-04-20) (中文). 
  16. ^ 劉心武. 《班主任》. 《人民文學》. 1977年11月. 
  17. ^ 陳若曦. 《歸》. 臺北聯經出版社. 1978-09-01. 
  18. ^ 白樺. 《苦戀》. 《十月》第3期. 1979年. 
  19. ^ 襲巧明. 《思念你,桦林!》. 《四川文學》第5期. 1980年. 
  20. ^ 卢新华:伤痕文学是短命的. 鳳凰網. 東方網. 2008-07-14.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1-02-17) (中文). 
  21. ^ 21.0 21.1 文革期间 伤痕文学如何使当代文学重回正常轨道. 鳳凰網. 鳳凰衛視. 2012-09-14.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2-10-10) (中文). 
  22. ^ 戴錦華. 隐形书写: 90年代中国文化硏究. 江蘇: 江蘇人民出版社. 1999年: 第42–43頁. ISBN 7-214-02564-7. 
  23. ^ 劉繼興. 邓小平超简洁语言魅力:5个问题答11个字【2】. 人民網. 2013-01-29.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6-03-04) (中文). 
  24. ^ 陶舜:反思“文革”大讨论不宜再拖. 騰訊. 2013-08-20.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6-03-06). 
  25. ^ 張儉松; 張偉英. 历史虚无主义在文化市场上演进的三段历程. 中共中央黨史和文獻研究院. 《世界社會主義研究》. 2017-09-08.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5-03-05) (中文). 
  26. ^ 季羨林. 我为什么要写《牛棚杂忆》. 《華夏文摘》. 2022-01-25.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5-02-10) (中文). 
  27. ^ 劉復生. 伤痕文学:被压抑的可能性. 中國作家網. 《文藝爭鳴》. 2016-04-22.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4-04-11) (中文). 

外部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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