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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西米連·羅伯斯比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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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西米連·羅伯斯比爾
Maximilien de Robespierre
羅伯斯比爾,繪於1790年
國民公會議長
任期
1794年6月4日—1794年6月19日
救國委員會委員
任期
1793年7月27日—1794年7月28日
議會代表
國民公會代表
任期
1792年9月20日—1794年7月27日
選區巴黎
國民制憲議會代表
任期
1789年7月9日—1791年9月30日
選區阿圖瓦
國民議會代表
任期
1789年6月17日—1789年7月9日
選區阿圖瓦
三級會議第三階級代表
任期
1789年5月6日—1789年6月16日
選區阿圖瓦
個人資料
別名「不可腐蝕者」
出生(1758-05-06)1758年5月6日
法蘭西王國阿圖瓦阿拉斯
逝世1794年7月28日(1794歲—07—28)(36歲) 處決
法國巴黎革命廣場
政黨雅各賓黨(1789–1794)
其他政黨山嶽派(1792–1794)
簽名

馬克西米連·法蘭索瓦·馬里·伊西多爾·德·羅伯斯比爾(法語:Maximilien François Marie Isidore de Robespierre;1758年5月6日—1794年7月28日),法國政治家、律師,被廣泛認為是法國大革命中最具影響力與最具爭議性的人物,是雅各賓專政時期(1793年-1794年)的實際最高領導人。

他曾是1789年法國三級會議國民議會代表雅各賓俱樂部的成員,主張男性普選權英語universal male suffrage及對常見食品實施價格管制,並於1794年成功的在法國殖民地廢除奴隸制。受到18世紀啟蒙時代知識分子盧梭孟德斯鳩等人的影響,羅伯斯比爾走左派資產階級路線,反對去基督教化。他堅定地遵守和捍衛他的主張,在當時一度贏得了「不可腐蝕者」的綽號(法語:l'Incorruptible[1]。法國歷史學家阿爾貝·馬蒂耶在1920年代把羅伯斯比的名聲推至頂點,將他塑造成窮人和被壓迫者的辯護人、保皇黨和腐敗政客的敵人、法蘭西共和國的守護者[2]

在他被政治盟友喬治·丹敦提名為握有重權的救國委員會委員後,他在1793年3月鎮壓了左翼的埃貝爾派。同年7月27日熱月政變發生,次日羅伯斯比爾被逮捕處決,反雅各賓派政客掌權,視羅伯斯比為恐怖統治的元兇[3]。至今羅伯斯比爾的地位仍然是研究法國大革命的歷史學家們激烈辯論的議題。[4]

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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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西米連·羅伯斯比爾於1758年5月6日在法蘭西王國阿圖瓦阿拉斯出生,在五個孩子中排行最長[5]。其父法蘭索瓦·德·羅伯斯比爾曾擔任修士,而後離開修道院成為律師,延續家族深厚的法學傳統。其母雅克利娜·瑪格麗特·卡羅是當地啤酒商之女[5]。這對新婚夫婦衣食無虞,在馬克西米連出生後兩年,又接續誕下兩名女兒,名為夏洛特與昂里埃特。1763年1月21日,第四個孩子奧古斯坦·羅伯斯庇爾誕生。翌年7月4日,其母雅克利娜誕下第五個孩子,但旋即於8日後去世,嬰兒也不幸夭折[5]。羅伯斯比的兩個妹妹們被他們的姑姑厄拉莉和亨麗埃特·德·羅伯斯庇爾帶大,而兩個男孩則由他們的祖父母帶大[6]

他在八歲時進入阿拉斯的一所中學讀書[7]。1770年獲得阿拉斯當地神父提供的獎學金名額,羅伯斯比爾進入巴黎路易大帝高中就讀。他的同窗好友中包括日後法國大革命的風雲人物之一卡米耶·德穆蘭。羅伯斯比爾在校勤奮好學,尤其在拉丁文希臘文成績優異,得到了「羅馬人」的外號。[8]1780年從法學院畢業,1781年獲得法學士學位。

同年夏天,羅伯斯比爾回到故鄉,年底時進入阿拉斯法庭,開始從事律師工作。1782年初被任命為阿拉斯主教法庭五名法官之一。他受盧梭影響很深[9],經常主動為受到不公待遇的人辯護,並常常贏得訴訟。[10]1783年,在位於阿拉斯附近的德·維斯里(de Vissery)居所安裝富蘭克林發明的避雷針,此舉引起鄰居控訴,羅伯斯庇爾在朋友及庇護人-比薩爾(A-J. Buissart)的幫助下,辯護成功,此案件引起全國關注。[11]

羅伯斯比爾在阿拉斯的生活相對平靜,不時與當地一些律師和學者來往,並參與當地文藝活動。曾被阿拉斯科學院接納為院士,後來還當選為阿拉斯文學院院長。他在這一期間結識了將在法國大革命中扮演重要角色的約瑟夫·富歇,以及他日後在救國委員會的同事拉扎爾·卡諾[11]

從三級會議到制憲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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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8年,法國面臨經濟政治危機,要求召開三級會議的呼聲不斷。羅伯斯比爾發表了《致阿圖瓦人民書——論改革阿圖瓦三級會議的必要性》(按當時的區劃阿拉斯屬於阿圖瓦郡),敘述中世紀以來當地三級會議歷史,強烈抨擊阿圖瓦貴族強佔了理應屬於人民的權力,剝削壓迫普通民眾,呼籲進行制度改革。文章中提及路易十六時仍使用了尊敬的語言。

王室宣布召開三級會議後,他積極投入了競選工作,成功當選為第三等級代表,1789年5月離開阿拉斯。在凡爾賽期間,他曾發言提議教會代表與第三等級聯合,而在一位主教以救助饑荒為由勸說第三等級與一二等級合作時,他發言抨擊教會生活奢侈。儘管他的演說不像米拉波等代表那樣富於個人魅力,但他演講的水準迅速提高,在三級會議及制憲會議期間共發言276次,在代表中排第20位。他在演講中支持男性公民普選權、反對國王否決權、支持賦予猶太人民權、呼籲廢除奴隸制死刑,反對新聞審查,但並未發言反對禁止工人組織工會並舉行罷工的法案。他的提議很少被採納,但迅速為他在全國贏得了極高聲望,使他獲得了「不可腐蝕者」的稱號。

他當時的另一個主要活動場所是雅各賓俱樂部。在這裡他的影響更為明顯,1791年,當他們對革命的進程感到震驚,包括羅伯斯庇爾和他的朋友阿德里安·迪波爾英語Adrien Duport安托萬·巴納夫亞歷山大·德·拉梅特創立了斐揚俱樂部,在當時是雅各賓俱樂部的左派,逐步取代了由拉法耶特侯爵米拉波伯爵領導立場保守右派的君主立憲派,成為雅各賓俱樂部主導的力量。1791年6月,路易十六和王室成員企圖潛逃被發現,羅伯斯比爾在制憲會議要求廢黜國王,但表示並不支持建立共和國。制憲會議決定宣布路易十六無罪後,他起初支持科德利埃俱樂部在練兵場舉行抗議請願,但隨後說服雅各賓俱樂部撤回支持。7月17日的練兵場慘案後,以拉法耶特為首的君主立憲派雅各賓俱樂部徹底決裂,羅伯斯比爾成為雅各賓派的領袖之一。

戰爭和審判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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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1年9月3日,制憲會議通過憲法,30日會議解散。由於羅伯斯比爾的提議,包括他本人在內的原制憲會議成員不能參加新成立的立法會議選舉。他在制憲會議結束後返回故鄉阿拉斯,直到11月才回到巴黎。在此期間,奧地利普魯士組成了第一次反法聯盟,戰爭的陰雲籠罩着法國。立法議會中吉倫特派的領袖之一布里索呼籲懲罰逃亡貴族並直接向列強發起主動進攻。國王和王后希望依靠外國勢力恢復昔日的王權,也同樣積極支持法國表現出強硬態度。

羅伯斯比爾返回巴黎後起先也擁護吉倫特派的好戰立場,但隨後改變了看法,從12月初起與布里索展開了長達數月的激烈辯論。除在雅各賓俱樂部發表演講外,他還創辦了《憲法保衛者報》[12]表達自己的觀點。他聲明自己並非反對一切戰爭,但指出法國並未做好戰爭準備,人民手中缺乏武器,而軍隊掌握在貴族手中,而宮廷陰謀推翻革命,真正的敵人其實在法國內部。他駁斥了布里索等人向歐洲輸出革命的說法,指出外國民眾不會熱情地歡迎侵略者。他強調戰爭會大大限制自由民主,而很容易引向軍事獨裁。

儘管羅伯斯比爾繼續得到雅各賓俱樂部的支持,但當時的巴黎並不歡迎他的反戰言論,他的聲望一度降低,而法國最終在1792年4月20日向奧地利宣戰。戰爭爆發初期,法國部隊接連失利,而王室也和吉倫特派發生激烈衝突。羅伯斯比爾起初仍然主張維持君主立憲制,反對通過起義實現共和,希望通過立法會議爭取民主[12],但在7月開始逐漸向準備起義的科德利埃俱樂部靠攏,8月8日終於再次提出廢黜國王。

1792年8月10日,巴黎人民起義,攻入王宮並推翻了王政。羅伯斯比爾並未直接參與起義,隨後也拒絕了審判陰謀者的法庭庭長職務。但以巴黎公社代表的名義對立法會議施加影響。9月2日,凡爾賽被包圍的消息傳道巴黎後,巴黎民眾擔心監獄中的保王黨和拒絕宣誓的教士進行報復,闖入監獄私刑處死了一千多名犯人,史稱九月大屠殺。羅伯斯庇爾似乎並未煽動或設法阻止屠殺,但在此期間,他曾指控布里索陰謀與王室勾結。布里索在丹東佩蒂翁的保護下倖免於難。

同年9月21日,法國成立新的國民公會,次日宣布成立共和國。羅伯斯比爾作為巴黎代表中得票最多的候選人進入國民公會,領導雅各賓派反對吉倫特派。12月,審訊國王,他發言11次,強烈要求處死國王路易十六,當中最著名演講稿,是《路易必須死,因為共和國必須生》,其中有:

雅各賓專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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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伯斯庇爾肖像畫

1793年4月,國民公會開始迫害革命公社,逮捕馬拉。5月26日,羅伯斯庇爾號召人民進行起義,清除國民公會中的吉倫特派。6月4日,他當選為新國民公會的主席,主持通過新憲法,保障公民享有人身信仰出版請願結社的自由,有受教育和受社會救濟的權利,規定如政府侵犯人民權利,人民有權起義。

7月13日,馬拉被吉倫特派的擁護者夏綠蒂·科黛刺殺,26日國民公會授權救國委員會逮捕可疑分子,27日羅伯斯比爾參加救國委員會,改組革命法庭,簡化審判程序,實行雅各賓專政,以革命的恐怖政策懲罰罪犯和革命的叛徒,史稱「恐怖統治」,許多無辜的人都被誣告並殺害,成千上萬人被送上斷頭台。革命法庭在雅各賓派主政時期基本失去了審判的作用,許多被告人剛剛坐到椅子上便被宣判了死刑,根本沒有為自己辯護的機會,處死的人包括國王的親屬和大部分貴族,有人批評這種政策為「誅九族」,違反人道。

救國委員會新組建革命軍,一方面平定內亂,一方面擊敗外國干涉軍,先後擊退普魯士奧地利英國荷蘭的聯軍。1794年2月,頒布「風月法令」,沒收「人民公敵」的財產,分配給愛國者。救國委員會在主張激進政策、要求擴大恐怖的埃貝爾派和主張寬容、放鬆鎮壓的丹東派之間保持平衡,將兩派領袖均送上斷頭台。同時雅各賓派通過一系列強硬手段穩住暴跌的指券幣值,保證巴黎的糧食供應,使得法國在吉倫特派主政時期幾乎崩潰的社會局勢重新穩定了下來。

羅伯斯比爾在抨擊天主教會的同時也反對非基督教化運動,懷疑無神論者的動機。1794年5月7日,他在國民公會提交《關於最高主宰崇拜和國家節日法令草案》,體現了盧梭的影響。最高主宰日的慶典活動在6月8日舉行,由畫家大衛設計安排。當時擔任國民公會主席的羅伯斯比爾發表演講,焚毀了象徵無神論和虛無的偶像。

熱月政變與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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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表現熱月政變的繪畫。此圖片中羅伯斯庇爾被一支手槍擊中
羅伯斯庇爾等人遭到處決

1794年7月初,羅伯斯庇爾開始停止參與救國委員會的工作。7月26日,他去國民公會發表了四小時的演講,在演講中他說要清除國民公會救國委員會中的陰謀家和騙子,這引發了議員們的極大不安,許多人要求他報出陰謀家的名字,但羅伯斯庇爾拒絕這麼做。7月27日(熱月9日),聖鞠斯特準備在國民公會發表演講,他的演講稿雖然批評了國民公會,但並未提出要逮捕任何議員,具有妥協精神。不過他的發言剛剛開始便被憤怒地打斷,國民公會隨即通過逮捕羅伯斯庇爾及其支持者的法令,雅各賓派成員被當場拿下。巴黎國民自衛軍聽聞政變消息後調集武裝成功解救羅伯斯庇爾,不過人民對於恐怖統治已經厭倦,失去民心的雅各賓派無力反撲議會。國民自衛軍在夜深後因為收不到明確命令逐漸散去。同日,國民公會宣布剝奪羅伯斯庇爾的公民權,公會衛隊前往逮捕他,過程中其下顎被子彈擊中。經過不到半小時的審判,革命法庭宣布判處他死刑,次日下午羅伯斯庇爾和聖鞠斯特庫東等追隨者總共22人一起被送上斷頭台。這一事件史稱熱月政變

評價和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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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伯斯比爾是法國大革命中最有爭議的人物之一,直到今日,除了在蒙特勒伊(巴黎郊區)一個羅伯斯庇爾地鐵站的和幾個街道約二十個鎮以他的名字命名外,在法蘭西沒有他的紀念館或紀念碑[13]。由於他的手稿和筆記未能全部保存下來,為研究工作帶來了很大困難,而對他的評估也往往反映出評論者本人的意識形態。

有些人認為他過於理想主義或思想僵硬,缺乏實際行動能力,但另一些人則認為他善於審時度勢,能夠抓住適當時機採取行動。批評者稱他自我中心、疑心過重、不通人情;支持者則稱讚他廉潔正直、目光敏銳,以國家和革命為重。一些人批評他見風使舵,不斷改變立場,但也有人認為他堅持的原則和目標始終未變,只根據形勢選擇達到目標的不同手段。一般認為他在熱月期間表現失常,引起國民公會恐慌,造成自己的失敗。一些人猜測他當時對革命喪失信心,因此採取自毀行為,也有人批評他愚蠢無能,自作自受。

羅伯斯比爾在恐怖統治時期扮演的角色是爭議最大的問題。批評者認為他是恐怖統治的理論家,極端殘忍,雙手沾滿鮮血,應為恐怖時期大量無辜者遇害負責。部分支持者則指出富歇俾約-瓦倫等人殺人如麻,遠遠超過羅伯斯庇爾,認為他在救國委員會實際起到了節制激進派的作用。包括拿破崙在內的一些同時代人認為他在熱月期間本打算節制恐怖,懲罰濫殺無辜的富歇等人,才導致後者與右派聯合,但一些學者對此提出質疑。一些支持者認為法國當時內憂外患,實施恐怖專政不可避免,但批評者則認為恐怖開創了危險的先例,得不償失。

羅伯斯比爾在法國和世界歷史上影響深遠,19世紀很多歐洲革命家都對他懷有敬意,如布朗基。一些批評者認為雅各賓專政是一些專制制度的前身,如法西斯主義共產主義等。羅伯斯比爾與法西斯之間是否存在一脈相承的關係尚無定論,但鑑於俄國十月革命之後不久便為羅伯斯比爾立碑布爾什維克領袖根據法國大革命的經驗創造人民民主專政的說法似乎是具備說服力的。由於法國大革命的影響至今尚未消除,學術界仍很難在評價羅伯斯庇爾時達成一致。[來源請求]

註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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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Thompson, J. M. "Robespierre," vol. I, p. 174, Basil Blackwell, Oxford: 1935.
  2. ^ Albert Mathiez, "Robespierre: l'histoire et la légende," Annales Historiques de la Révolution Française (1977) 49#1 pp 3–31.
  3. ^ Pierre Serna, La République des girouettes: 1789–1815... et au-delà : une anomalie politique, la France de l'extrême centre, Éditions Champ Vallon, 2005, 570 p. (ISBN 9782876734135), p. 369.
  4. ^ Albert Mathiez, « Robespierre terroriste », dans Études sur Robespierre, 1988, p. 63 et 70, et Jean-Clément Martin, Violence et Révolution. Essai sur la naissance d'un mythe national, 2006, p. 224.
  5. ^ 5.0 5.1 5.2 瓦爾特(2017年),第4-5頁
  6. ^ Scurr 2006,第20頁.
  7. ^ Carr 1972,第10頁.
  8. ^ Leuwers 2014,第28-31頁
  9. ^ 羅伯斯庇爾. "Dédicace A Jean-Jacques Rousseau" Robespierre, Maximilien Marie Isidore de Oeuvres complètes Tome 1. 巴黎: Paris E. Leroux. 1910-06-07: 211–212 [2023-03-15]. 
  10. ^ 羅伯斯庇爾. Robespierre, Maximilien Marie Isidore de Oeuvres complètes Tome 2. 巴黎: Paris E. Leroux. 1910-06-07: 94–105,405 [2023-03-15]. 
  11. ^ 11.0 11.1 羅伯斯庇爾. "Pour Charles Dominique Devyssery De Boisvallé" Robespierre, Maximilien Marie Isidore de Oeuvres complètes Tome 2. 巴黎: Paris E. Leroux. 1910-06-07: 106–274,405–406 [2023-03-15]. 
  12. ^ 12.0 12.1 羅伯斯庇爾. "Le Défenseur de la Constitution" Robespierre, Maximilien Marie Isidore de Oeuvres complètes Tome 4. 巴黎: Paris E. Leroux. 1910-06-07: 1–399 [2023-03-15]. 
  13. ^ Marisa Linton, "Robespierre and the Terror," History Today, Aug 2006, Vol. 56 Issue 8, pp 23–29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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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中文)熱拉爾·瓦爾特. 罗伯斯庇尔传. 商務印書館. 2017. ISBN 978-7100129817. 

外部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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