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洞渊神咒经
太上洞渊神咒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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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上洞渊神咒经》唐代写本 | |
作者 | 不详 |
编者 | 杜光庭 |
类型 | 道经 |
语言 | 文字:中文 |
成书年代 | 东晋末年—五代 |
主题 | 末世论 |
出版信息 | |
连载状态 | 原书卷数:10卷 今本卷数:20卷 |
初刊载处 | 道藏 |
出版地 | 中国 |
版本 | 唐抄本、《正统道藏》本 |
道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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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教主题 |
《太上洞渊神咒经》,又称《洞渊神咒经》,道教天师道经书,今本20卷,于东晋末年至五代时分阶段完成。经文假托太上道君之言,指出世人作恶多端,不信道教,以致魔王鬼兵横行世间,贼害生民。经文宣称大劫将至,洪水滔天,唯有奉受《太上洞渊神咒经》可消灾伏魔,躲避劫难,遇见真君李弘治世。太上与诸天魔王鬼王立下誓约,共同遵守道教,护佐奉道者和为民除害,道士法师秉持太上所赐的威力,能驱遣天丁力士等,敕令魔王鬼王听命。《太上洞渊神咒经》救济道民之法,为转经、作斋及写经供养,以积累功德,其斋法颇受灵宝经影响。《正统道藏》本外,现存敦煌文书中有《太上洞渊神咒经》写本残本卅多份。从六朝到唐代,《太上洞渊神咒经》衍生出一批神咒斋仪,后世送瘟习俗也受此经影响。
成书与年代
[编辑]唐末五代道士杜光庭假托西晋末年,太上道君把《太上洞渊神咒经》授予道士王纂[1]:122。李丰楙和穆瑞明(Christine Mollier)都指出《太上洞渊神咒经》乃天师道道经[2]:133[3]:271;吕鹏志指出经文语言接近口语,应是江南民间道士所作[4]:176、174;而小林正美则认为此经乃“葛氏道”所撰[5]:357。左景权认为,《太上洞渊神咒经》提及刘裕北伐收复长安事,原为刘裕而作,用以宣扬天命所归[1]:124、131。刘屹反驳此说,指出此经主要目的并非为刘裕代晋做政治宣传[6]:237。
《太上洞渊神咒经》分阶段形成,大渊忍尔和李丰楙都指出头10卷在江南所作,晋末宋初时形成卷1及卷5,梁末陈初形成卷2及卷3,陈隋之际形成卷4、卷6至卷10[5]:353[7]:433。小林正美也赞同《太上洞渊神咒经》二卷本(卷1、卷5)和四卷本(卷1至卷3、卷5)较早形成,却认为十卷本早在大约刘宋中期成书[5]:357、360。吉冈义豊则认为,《太上洞渊神咒经》前十卷是在400年(隆安四年)至478年(昇明二年)之间撰写的[5]:353。穆瑞明和吕鹏志都认为,《太上洞渊神咒经》前十卷及卷19、卷20都撰写于五世纪初,而最初的经书只有十卷;五代初年杜光庭扩充其书,把一早出世的卷19、卷20及在唐代写成的八卷经文汇编为《太上洞渊神咒经》廿卷本[3]:270[4]:174。刘屹则指出,廿卷本卷19及卷20其实后于而非与前十卷同时作成;唐末以后,流传世间的神咒斋仪收编进《太上洞渊神咒经》,成为后十卷的部分内容[6]:230-231,原来单行的《太上洞渊说请雨龙王经》被收进卷13前半部,而《太上召诸神龙安镇坟墓经》收编进卷17;廿卷本则成书于杜光庭以后,并不为杜光庭所知[6]:232。
内容主旨
[编辑]信仰
[编辑]《太上洞渊神咒经》提出末世论与救世主信仰[2]:139,主旨是其末世预言[3]:271,宣称大劫即将来到,到时疫气纵横,疫鬼窜行[6]:237,洪水滔天,鬼兵魔王贼害生民[4]:174,甲申年洪水将起,尽灭邪恶之人[3]:272,唯有奉受《太上洞渊神咒经》,行“三洞之法”(“三洞”就是指《太上洞渊神咒经》),则可消灾伏魔[4]:174-176,躲避大劫之灾,并可遇见真君治世[6]:237。到壬辰年,[3]:272太上老君将应运转世,以真君李弘身份下凡,为政治与宗教的救世主,此说融合老君转世与弥勒菩萨下生的神话[2]:140。经文说“真君者,木子弓口”,乃以拆字格组成“李弘”名字[1]:126。今世受经奉道之民皆为“种民”,将来要辅佐真君[2]:141,在李弘治下的太平国度长生不死[3]:272。道士、法师能解救灾难,完成任务后可度世升仙,领导种民辅佐真君[2]:141。
《太上洞渊神咒经》经文都假托是太上道君之言[4]:175,独尊太上道君(又称太上大道君),经文都出之以“道言”方式[2]:135。卷首袭用道经造构神话,讲述太上说法而真人蔚明罗禀告,综括下界的罪恶,“世人积恶,不信道法”。太上道君心肠慈悲,怜愍一切众生,希望众生信道得教[2]:135-136。人世灾祸,源于人不修正逆,纲常失序,导致故炁魔鬼与败军死将聚结,风雨不时,疫病流行。上天悲悯,降下《太上洞渊神咒经》,由道士法师流布世间,期望能导正世人归依经咒,专心诵持,则能感应真灵,驱除毒疠[2]:152。是经卷11卷首再以道经出世的神话开卷,元始天尊在元阳上宫说法时,真人蔚明罗等稽首上禀,指六天故炁成灾云云[7]:438。
《太上洞渊神咒经》中神魔虽然对立抗衡, 但都受至尊者管辖。魔鬼诸王也属天界,也需听命于太上道君,因为下界作恶多端,不信道法,为惩罚恶人,率领或纵放诸疫鬼、病鬼来为祸[2]:145、143。魔王是众鬼疠疫的统帅,带领亿万鬼兵随着劫运的降临而横行人间,危害苍生。鬼帅中很多是“败军死将”,或未得善终的人物[6]:235,多为历史上的将军,如李陵、李信、董玄珂、殷仲堪,或是姓名奇怪的忧连长、句留般。他们魂魄飘泊不定,出没无常,不受“死籍”的约束,一旦地上之人善少恶多,他们就聚集邪王、鬼王作恶[2]:142-143。当中鬼数之多、病数之众,动辄以亿万数。鬼主如锺士季、刘元达,都为世人祠祀,却又领兵作祟[7]:436-437。太上与诸天魔王鬼王立下誓约,共同遵守道教,护佐奉道者和为民除害[2]:136。魔王率领的鬼兵也要听从太上道君的差遣,魔王和鬼兵侵害的是那些不奉道法的人,而虔心奉道的人则不仅不会受鬼兵侵害,危难之际还会得到鬼兵护祐[6]:236。世间灾厄,源自人不信道与邪鬼杀人。太上可驱遣天兵天将,指令魔王鬼王,解除各类邪魔以消灾解难[2]:138-139。道士法师是解救者,秉持太上所赐的威力,能驱遣九天力士、天丁力士、天杀大兵,敕令魔王、鬼王听命,劝诱其惩罚已够,宜于收手;若不听不从,则以咒语威吓要斩之杀之而不恕,使其头破身裂作碎片[2]:144。
《太上洞渊神咒经》像天师道一样反对民间宗教祭祀[4]:180,批评民间祠庙为“血食”、淫祀,使愚人不能得到正教[2]:134,呼吁收捕民间巫觋的血食之鬼。经文强调不可祠祀败军死将,因为他们会作祟杀人,只有“社灶”二神可以按时节规定祭祀。这些主张和同时代天师道经典《三天内解经》、《陆先生道门科略》的说法是一致的[4]:180。在卷8至卷10,《太上洞渊神咒经》抨击对天师道不敬不信的人当落入地狱[2]:134。人生前作恶,死后魂魄不能有所凭依或转升天界,则沦入地狱受三涂五苦;疫鬼、病鬼漂荡世间时间有血食,亦可能被打入地狱受苦[2]:144。经文又批评不信道甚至诬蔑道法的为盲人愚人、恶人罪人,败军死将将统领鬼兵作乱,惩罚不信道法、作恶多端者[2]:140。《太上洞渊神咒经》也批判黄赤道士的房中技法,批评奉道者诸般不轨事情,有意整顿天师道[8]:486。
仪式
[编辑]《太上洞渊神咒经》救济道民之法,为转经、作斋及写经供养。单受神咒一经,即可伏魔驱鬼。经书宜于静室供养,受经供养的最大功用,是辟除鬼祟[2]:145-147。《太上洞渊神咒经》声称唱诵此经能治病伏魔,鼓励道士、法师和受经者到处转经,广行济度[4]:176-177。世上坏人作恶,不信正道,太上遣大魔王、大鬼王统领各种鬼王进行大驱除,只有奉道的种民因能信持道法,在法师转经行道后获得解救[7]:434。《太上洞渊神咒经》受灵宝经影响,经文记述受道后要醮祀五帝,这是来自灵宝经的仪式[4]:147、180-181。上章方式中,《太上洞渊神咒经》偏好口章,不用纸墨;章仪通常是和修斋、转经和醮仪结合在一起。经文并认为“三洞法师”高于天师道,若得三洞道士行仪治病,便不用上章[4]:178-179。
《太上洞渊神咒经》鼓励道士法师到处为人建斋作斋,治病救人[4]:177。卷7至卷10纪录了繁简大小一不同的斋法。有一日一夜的斋法,也有长一日二夜等[2]:148-149。其斋仪借用自佛教斋法与道教的灵宝斋,规定修斋日数为三日,每日三时或六时行道,并要“礼拜十方”,都和灵宝斋相同。在斋中要讲经说法,称“斋讲”。《太上洞渊神咒经》还从灵宝斋引入了时节斋,提到八节斋和三元斋[4]:177,并模拟灵宝经的救度仪式,宣传救度亡人,声称可以通过唱诵此经迁昇亡人,天神一旦听到转经,就会遣仙人打杀魔王,“十炼生尸”。这是道教中较早用“斋”称度亡仪式的例子[4]:178。《太上洞渊神咒经》教导作斋时使用步虚科仪,礼拜须配合方位与次数,与当时盛行的灵宝经《五篇真文》的“五方炁”有关。正月二月三月则宜在水上作大会,由多户人家联合修建此斋,以辟除水灾[2]:148-150,或驱送瘟疫诸鬼[7]:442。经文把旧有醮祀五帝的仪式,转化为水上集会作醮的仪式,称末世来到,疫鬼为害,战争来临时行此仪式可以消灾灭祸[4]:181。道士为人写经、建斋,可增益功德。道士具有功德,遵守斋戒,方能获得太上赐予的威力,可以驱遣和敕使天丁力士,震慑鬼王,克治疫病诸鬼[2]:150-151。《太上洞渊神咒经》后十卷亦有不少斋仪的内容[6]:224。
佛教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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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洞渊神咒经》颇受佛教影响,其佛教色彩可能是自灵宝经借过来的。经文都假托是“道言”,取用了灵宝经从佛教引入的宣教方式[4]:175。《太上洞渊神咒经》常提到“转经”,乃借自佛教的唱诵经典仪式,和佛教的“转法轮”相关[4]:176。《太上洞渊神咒经》中斋仪也是从当时流行的佛教斋仪借过来的,依佛教斋法设“菜食”之斋,断绝荤、酒,“一日一食,过中不餐”;又接受到佛教半月斋戒一次(初一、十五)的做法[4]:177-178。经文借用佛教的“神咒”概念,强调神咒灵验有效,然而经文中的神咒并不具有佛教“神咒”(“陀罗尼”)的形式[4]:176。《太上洞渊神咒经》又接受佛教的魔(mara)鬼说,组成繁复的魔界,神界也出现众多的大神、力士[2]:142。
抄本
[编辑]敦煌文书中发现的《太上洞渊神咒经》前十卷写本有30多件[6]:224,均为敕写本及精写本[1]:120。唐高宗对《太上洞渊神咒经》特加表扬,664年(麟德元年)敕使道士为太子李弘抄写此经,借经中“木子弓口”之语,以证明太子李弘上应符谶,为天授君王[1]:128。武则天也有意利用李弘应谶当王的图谶信仰[8]:483。唐高宗敕令写经,亦为了增益功德,并为太子祛病[8]:485、498。与唐抄本相比,明代《正统道藏》本经文略有改易[1]:130,把李弘之名几乎完全抹除[6]:234。
影响
[编辑]《正统道藏》中,题名“神咒”的道经约有十余部,大多与《太上洞渊神咒经》有关,可说是以《太上洞渊神咒经》为核心而形成的经系[2]:133。《太上洞神洞渊神咒治病口章》是本诸《太上洞渊神咒经》中的口章而编撰的上章仪典,大约在南北朝时问世[4]:178。从六朝到唐代,《太上洞渊神咒经》衍生出一批神咒斋仪[6]:232,杜光庭删定《神咒经》系斋仪,撰成斋法三部:《太上洞渊三昧神咒斋忏谢仪》、《太上洞渊三昧神咒斋清旦行道仪》及《太上洞渊神咒斋十方忏仪》,其仪式与《太上洞渊神咒经》配合运用。杜光庭删定时以六朝旧有的斋仪为主,而另行增益新出的天尊名号[7]:442、444。后世的送瘟习俗有受《太上洞渊神咒经》影响,约在宋元时成书的《太上洞渊辞瘟神咒妙经》直接从《太上洞渊神咒经》发展出来,经文假托元始天尊在上阳宫敷演教法,取诸《太上洞渊神咒经》卷11冒头元始天尊在元阳上宫说法的神话[7]:449。《太上洞渊辞瘟神咒妙经》后来曾被江西南昌附近及福建漳州、泉州道士所运用,为属于《神咒经》系辟瘟经至今仍用于民间道士的实例。《神咒经》系中驱送瘟疫之神洞渊天尊成为一位关键性的驱除大神,至今仍保存于地方道士和瘟仪式的抄本中[7]:448、452。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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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0 8.1 8.2 李丰楙. 《唐代〈洞淵神呪經〉寫卷與李弘》. 《第二屆敦煌學國際研討會論文集》 (PDF). 台北: 汉学研究中心. 1991: 481–500 [2025-04-28]. ISBN 9789576780561 (中文(繁体)).
延伸阅读
[编辑]- 周西波. 《〈洞淵神咒經〉之齋法發展及文學影響》 (PDF). 《敦煌学》. 2021, 37: 51–73 [2025-04-28] (中文(繁体)).
- 卿希泰. 《试论〈太上洞渊神咒经〉的乌托邦思想及其年代问题》.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8, 35 (5): 44–47 [2025-04-28] (中文(简体)).
- 杨建华. 《〈太上洞渊神咒经〉的道德教育思想》. 《中国道教》. 2003, 3: 13–16 [2025-04-28] (中文(简体)).